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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彧微微颔首,没有和虚云礼让的意思,率先进了大殿。虚云稍稍一愣,眉头不自觉地微蹙,即便是嗜杀的苏琰到了大慈寺也要装出虔诚的模样,而眼前这位新帝却是装也不装。
他不动声色地跟在苏彧身后,先是亲自为苏彧递上三炷香。
苏彧接过香,姿态十分标准地三拜之后,将香插入佛龛之中,再之后便没有什么恭敬与虔诚,一双桃花眼四处打量着,看着宛如没有见过世面的乡巴佬,跟在虚云与年轻僧人身后的僧人们望向苏彧的眼神不知不觉便多出了鄙夷。
忽地,苏彧指着屋顶的藻井问:“这金光闪闪的全是用真金粉画的?”
普通寺庙的大殿便已有两层楼那么高,大慈寺的大殿尤其高,苏彧目测应该在二十一米左右,在如此之高的室内完成这样复杂而华丽的天顶画,再用金粉作画……
苏彧闭上眼,都能看到大把大把的白银从她口袋中飞走!
“噗嗤——”僧人之中有人没能忍住笑出了声。
虚云心中一惊,生怕新帝会发火,正想以过节祈福为理由,让皇帝不要追究,却没有想到苏彧面上丝毫没有生气的样子,反而笑眯眯地问那个僧人:“你笑什么?”
僧人回答:“陛下,你站在这底下,还能见到这藻井上的佛像栩栩如生、金碧辉煌,自然是真金粉才能做到。”
苏彧又瞧了一眼,一个普普通通的僧人,身上所穿夹袍的面料却是布料里最贵的罗缎,她转头正想问谢以观,才想起谢以观一个五品官员还没有资格跟着她到大殿来一起祈福。
她与崔玄默默对视了一眼,崔玄嘴唇微动,即便知道皇帝想要问的大约是大慈寺僧人的一件僧袍要花多少银两,只是他到底没能拉下脸面来作答。
他似是听到苏彧轻声叹息,身体更是绷直到僵硬。
苏彧倒也没有特意去为难崔玄,将这个问题咽了回去,横竖不便宜就是了,她继续问那个僧人:“在大慈寺,所有的僧人都穿和你一样的僧袍吗?”
那僧人难掩蔑视,自然而然地回答:“贫僧不过是大慈寺的知客,自是与住持、座元、首座、后堂等的不同。”
苏彧的目光回到了虚云身后的年轻僧人身上,他的年纪不大,身上穿的衣料却更考究些,她笑着指了指他:“这么看来这位法师虽然年轻,显然在大慈寺的地位与众不同。”
崔玄终于找到开口的机会,他说:“这位是若空和尚,是虚云禅师的关门弟子,亦是大慈寺的首座。”
所谓首座那便是下一任住持的第一人选,首座于寺庙就相当于太子于朝堂。
苏彧想着,年轻僧人会是虚云的弟子,倒是没有想到直接定为接班人了,“若空和尚是有什么过人之处吗?你上面就没有师兄了吗?在皇家还讲究个长幼有序的,寺庙里就不讲究这些了吗?”
若空十分淡定地回答:“回陛下,贫僧上面还有几位师兄,贫僧亦无过人之处,只是得师父二十二载悉心教诲,略有顿悟。”
苏彧了然点头:“所以你师父偏心,这二十二年就只培养你一个人了,对你的师兄就不悉心教诲,没让他们有所顿悟,是吧?”
虚云、若空、一众僧人:“……”皇帝看着不像是来祈福的,倒像是要找茬。
虚云上前行了一礼:“老衲教导弟子,全凭因缘心性指引,只是个人有个人的造化,在修行之上亦有差异,若空确有过人之处。”
崔玄适时补了一句:“虚云禅师的其余弟子亦是出众,同州归元寺、蒲州净水寺的住持皆是虚云禅师的弟子。”
苏彧一顿,笑着问:“老禅师了得,这是把大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