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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以观像是不经意地回过头,与他对视了一眼,朝着他温雅一笑:“柳郎君,我们先走了。”谢以观的动作行云流水,他一手撑着伞,一手将苏彧扶上车去,苏彧将手搭在他的臂弯上也是十分顺手,显然是早已习惯。
柳无时抿了抿嘴唇,他光注意崔玄、尉迟乙对待苏彧的举止,却独独遗漏了谢以观——
如今看来,谢以观也是得防的。
上了马车之后,谢以观问苏彧的第一句便是:“玩得可开心?”
依柳无时方才的表现,怕是完全没有怀疑苏彧的真实身份。
苏彧笑着点头,靠着马车,颇为慵懒,“表哥是特意来接我的吗?”
谢以观在心里想着,苏彧总是能做出别样的风姿来,明明是半点仪态都不讲,却不显粗鲁,反而让人想要心痒痒地去学她一般。“下雪了。”
所以他来送伞。
苏彧撩起车帘,望向外面越下越大的雪,伸出手去接。
谢以观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皇帝这人,你说她心思深沉是真的深沉,你说她像个顽童一般幼稚也是没有毛病,就这点雪,她还玩得津津有味。
看向苏彧脸上的笑容,他却是不自觉地跟着也笑了一下,皇帝她不算计人的时候还是很可爱的,当然她算计人的时候——只要不是算计他,也是挺可爱的。
马车到皇宫时,雪下得愈发大了。
“横竖天色也不早了,知微要留在宫中过夜吗?”苏彧从马车上下来,谢以观及时为她撑开伞。
她没有等谢以观回答,又抬手拍掉落在他发上的雪,突然问他:“是不是有句诗是今朝同淋雪,也算共白头?”
谢以观的瞳仁猛然瑟缩了一下。
苏彧笑嘻嘻地握住他那只握住伞柄的手,顺势将伞推到了他的头顶,白雪立刻落在她的发间。
她问他:“这样子也算我们君臣共白头。”
谢以观怔了半天才敛神,无奈地说:“陛下从何处听来的打油诗,共白头也不是这样用的。”
虽然这诗过于直白,但是谢以观觉得以皇帝的诗赋水准应该也写不出这样的诗句来。
苏彧不在意地说:“都一样,朕和知微年纪相当,一起变老也是极为正常的,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
谢以观只觉得不该再叫苏彧这样握住他的手了。
他抽回自己的手,将伞放入苏彧的手中,“陛下,臣留宫中过夜不合规矩,臣还是回去了。”
苏彧又把伞塞回了他的手里,“伞还是你撑着吧,别着凉了。”
谢以观又是一怔,耳廓大约是被冻的,红了个遍。
只是下一句他就听到苏彧说:“既然今日不留在宫中,那就有劳知微明日早点进宫。”
谢以观:“……”
苏彧眨巴着眼睛,看着要有多无辜就有多无辜,“朕与知微有一辈子的时间,这个假日后一定补给知微,只是这几日要委屈知微了,你也知道大慈寺的事一定要尽早处置好。”
虚云做了那么多年的皇家寺庙住持,如果处理慢了,让虚云有时间去思考的话,这两件事也不足以给他致命打击。
所以苏彧一定要抓住时机,动作得快,得在虚云没有缓过劲来之前就把事情处理好,也就只能委屈谢以观春假期间来加班了。
谢以观:“……”他就知道他不该对着皇帝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