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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地磕了一个头,对苏彧说:“臣感谢陛下给臣这个机会,亦代臣弟谢过陛下的知遇之恩。”苏彧用手撑着下巴,歪着头笑开:“你的感谢朕收下了,至于长运的这份谢意还是让他自己到朕的跟前来说吧。”
萧承愣住,皇帝这是向他承诺会保萧落的性命?萧承只觉得浑身热血沸腾,一时分不清是即将上战场的兴奋,还是对皇帝的满腔感激,他再次极为真诚地磕了一个头。
等到萧承走后,苏彧留住崔玄:“外面雪停了,行简陪朕走走吧。”
京城的初雪不大,只是在地面薄薄地披了一层白霜,只是这般的地却是最容易滑倒的。
崔玄有些担心苏彧,紧紧跟在她身侧,苏彧倒是不讲究面子,直接将手递给了崔玄。
在崔玄拉住她的手时,又忽地翻过他的手掌,尽管用了去伤痕的药膏,但是依旧留下了一道浅红色的印痕,在崔玄冷白色的掌心上,倒像是刻上了一条命运之线。
苏彧的手指轻轻落在了他的掌心,崔玄的喉结微动,整个人僵在那里。
他听到苏彧问他:“你会介怀朕将萧长衍派到西川去吗?”
崔玄看着落在自己手心里那根雪白修长的手指,他微微曲了一下掌心,却是克制住了握住苏彧手指的冲动,“陛下派萧将军去西川乃是明智之举,臣要介怀什么?他纵是与臣私交再好,但他始终是陛下的臣子。”
苏彧笑了起来:“听说行简将你的两个堂兄押到了大理寺?”
崔玄自上而下看,可以看到她被冻得微红的鼻尖,与被风吹起的鬓发,他终究是没忍住,伸手将她的鬓发固定到她的耳后,“陛下,此二人被魏博节度使收买,事先在猎场埋了武器,是臣没将族人管好,还请陛下降罪。”
苏彧的手指在他的掌心挠了一下,有些痒,他整个人更僵了。
苏彧略微抬起头,崔玄还是那副正经的样子,仿佛真的等她给他降罪一般,“朕要是说将你拖出去打二十杖呢?”
崔玄睫毛微颤了一下,却是认真地说:“轻了。”
苏彧轻啧了一声,在他说出处罚建议之前,伸手点了一下他的鼻尖,见他满脸错愕,脸上的寒冰也在轻咳裂开,她还不过瘾地又点了一次,才心满意足地收手。
她一边朝前走,一边笑着说:“这种话就不要说了,明明知道朕不会处罚你的。”
苏彧走了两步,才发现崔玄没有跟上,她转过头来,崔玄站在原地,却是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往回走,扶住他,真挚地看着他的眼,“行简是哪里不舒服吗?”
崔玄的身躯轻颤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将手放下来,很轻地说了一声:“陛下这般让臣该如何自处?”
苏彧又是一笑:“好好做朕的崔阁老就好。”
她的崔阁老吗……
崔玄的身躯再次微微颤抖了一下。
次日清晨,岫云寺刚开始做早课,崔玄便来了。
崔玄站在屋檐下,凝视着不远处竹叶上的雪霜,因在竹叶上,那一叶的白雪未曾沾染尘世的淤泥,洁白无瑕,他不自觉便想到了昨日苏彧放在他掌心的手指,昨日未曾收拢的手在这一刻虚虚握住。
一直等到弃尘做好早课过来寻他,他才松开掌心。
弃尘问他:“要不要到禅房内喝盏热茶?”
崔玄微微颔首。
坐下时,弃尘发现,这一次的崔玄尽管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眉眼却舒展了不少。
他问崔玄:“施主是想开了?”
崔玄盯着他,盯得他浑身起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