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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钺随口问:“你叫什么?”那人答:“下官大理寺丞陈川流。”
汪钺上前三步,还没瞧见棺材里头,就听见一阵哭闹喧嚷,他转身去看,只见一位穿着素衣的夫人,被婆子掺扶着出来,直奔谢停而去,口中还喊着:“好你个谢停,谋害了嫡兄,还敢回来,来人!拿他去见官!”
众人皆是一震,谢双鸿也没料到自己的夫人会当众指认庶子,他上前道:“夫人,你伤心过度,怎糊涂了?”
谢夫人不管,只哭着指向谢停驰:“我儿死的冤,必是他这畜生心生怨恨将他杀了!”
谢停跪在地上像个木头沉默不做声。
混乱间,陈川流上前问:“谢夫人何出此言?”
谢夫人含泪哭诉:“昨日他们兄弟二人争执,谢停顶撞嫡兄,我儿不过教训他两句,他便怀恨在心,凭借一身好武艺,将我儿谋杀了!”
谢双鸿皱眉,惊疑不定地打量着谢停。
陈川流大惊:“夫人不可妄加揣测,庶子谋害嫡兄乃是大罪!”
谢夫人看了眼身边的婆子,那婆子上前一福:“非是揣测,为大公子换衣时,我们在公子手中发现了这个。”
只见那婆子从怀中掏出一方白帕子,幽幽展开,帕子中间赫然躺着个带血的袖扣。
“正是二公子飞鱼服上的袖扣!”
汪钺的目光从袖扣上移开,看向顺天府的官员,皮笑肉不笑的问:“顺天府办案竟这般懈怠,物证还要死者家属来发现,成何体统?”
顺天府那官员担待不起这罪名,跪地道:“汪公公明鉴,谢大公子头身分离,原是谢府下人人先发现了头,就去了闻鸳客栈寻大公子尸身。顺天府赶到时,尸身已然让谢府的人接走了啊。”
发生命案,第一现场本不应轻易挪动,但死者家属极不可控,抱着尸体哭的,抬着尸体去请大夫的,什么没有。
尤其这谢行,死在妓院,若身体就搁在那儿任人查看,谢府岂不颜面尽失。
顺天府已然扣下了当场的花娘。
这名花娘被打晕了,谢府接走谢行时花娘还晕着,谢府众人只当她也死了,未多加查看。那花娘也是好运,要是醒来看见一具无头尸搂着自己,还不吓疯?
不过据那花娘说,谢行睡下时可没穿什么衣服。
汪钺没想到真让景恒说中。
昨夜谢停发着高烧倒在东厂门口,东厂中多少人都瞧见了。汪钺不觉得他还有能耐拖着病身翻出去杀人,心中有了偏向,自然觉得那妇人污蔑,他使了个眼色,叫夏阳去拦那妇人,四名厂卫将谢停护在身后。
“既如此,还不速速将谢停带去东厂审问,”汪钺睨了眼夏阳:“带走。”
夏阳闻言扶起谢停,似押实扶,拖着他往外走。
陈川流道:“大人留步,此案涉及锦衣卫,还应将人押在大理寺才是。”
“锦衣卫又如何?”汪钺勾起唇,似笑非笑:“你说东厂徇私?”
陈川流忙道不敢,朝谢夫人看去。
谢夫人拉扯着,不许东厂的人将谢停带走,她到底是个女子,力气不大,到底越不过厂卫去,便尖声唤道:“来人!”
汪钺冷眼看着,直到谢府下人与厂卫对上,才不紧不慢地的说:“谢府公然阻挠东厂办案,是想造反吗?”
谢双鸿顿然一惊,大喝退下,朝汪钺一偮到底:“不敢。”
谢夫人盈盈下拜,垂泪道:“大人有所不知”
汪钺懒得听她攀扯:“我是不知,你既有冤情,便去东厂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