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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景俞白坐在御座上,实在不知这咿咿呀呀的戏有什么好听,百无聊赖,只想去找景恒玩。
年年岁岁,台上常点的戏就这么几出,唱罢三醉唱思凡,唱罢秋江唱阳关,只是听戏的人却不同了。
婉仪环视众人,满目华服珠翠漂亮精彩,只是旧人都去了
高祖在位时有十三位皇子、二十多位公主,婉仪没出嫁时,作为皇长孙女养在宫里,曾见过当时的盛景。
那时人多的,泠音阁哪里能坐下的,高祖的嫔妃就能坐满泠音阁。皇室枝繁叶茂,光高祖的子孙就几十位。
可如今皇室凋敝,仁宗这一脉就剩一个景俞白。
台上又唱起了还魂记,听过多少遍的了,在座的女眷都听过无数次,再也不会因为那句‘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而落泪了。
落泪也无用,婉仪看向玉河。
十几年前来着,玉河十五那年,宫里第一次唱还魂记,满宫的娘娘、勋贵夫人没一个不落泪的,都说生生死死为真情,没什么再可阻拦。
可怎没阻拦呢?杜丽娘是巡抚千金,柳梦梅是穷书生,二人原不相配。纵然死而复生,在那柳梦梅高中状元前,不还是被杜巡抚判了斩刑。
若不是这状元中的及时,早死了。
少时看戏,总看不破这一层,还真当真情动了天地就够。真经历了才知,没那一纸功名,天造地设也没有用。
那是的玉河不知此节。情情爱爱的戏看得多了,玉河萌生春心,同一个侍卫相爱了,当年闹得满城风雨、轰轰烈烈。后来呢,一道圣旨把玉河下嫁虢国公嫡子温让,又把那侍卫打发去了西北。
这么些年再没回来。
父皇仁慈,没把那侍卫打杀了,已是万幸。
百转千折,玉河也是可怜,她做大姐的和玉河置什么气,婉仪拿帕子轻拭眼角,叹了口气。
景俞白耳朵尖,在昆曲的水磨腔里听见了这声叹,他看了眼姑母,万分不解,这有啥可哭的,人不都活了么?
*
除夕这日,宫内一片喜气,景俞白很盼望过年,可过年有什么意思,喧闹之下孤寂更深。
上午,凤明还杵在闻政堂批折子,端坐椅上,悬笔勾勒。景恒坐在旁边,翻着那本《白蛇传》。
书里夹着个鎏金梅花书签,别在白蛇产子那一章。
景恒翻翻后面,觉得结局不好,不太吉利,他随手一抛,把书扔到房梁上。
噔的一声,飞尘四起。
凤明听见动静,头也不抬:“又作妖。”
过完年,各路王侯离京,林林总总好些事,凤明一刻也不得闲。好在五年才来一次,要是年年来,可真叫人受不住。
“朝中有人奏请淮安王留京摄政。”凤明提着笔:“如何?”
景恒剥了个橘子吃:“我爹早就想回淮安了,他可能没这份心思。”
“闻政堂不得饮食。”凤明无奈:“说多少次了?我是管不住你。”
景恒喂个橘瓣喂给凤明:“不会吧,还有凤督主管不住的人?”
凤明捏捏鼻梁,心里念了句‘冤家’,他将朱笔递给景恒:“别吃了,我教你批折子。”
景恒:“”
人在书房坐,活从天上来。
凤明从龙椅上站起身,要景恒过来坐下。
景恒推辞:“不好吧,龙椅啊。”
凤明挑眉:“少装,你陪皇上读书时,还坐在龙椅上睡觉。”
“”
景恒左右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