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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指尖从月白衣袖中探出来,纤细手掌盖住闻人极的后脑,手指在他长发中穿梭。“郁郎?”闻人极发觉他的动作,抬眼望他,便见他容色姝丽、漆目盈盈,形貌比往日更加旖旎动人。
一下子就呆住了,愣愣地望着他。只觉得心底有种陌生的火气,想要把他抱得更紧,却又说不上是什么原因。
闻人极把他当朋友、玩伴,只是偶尔会觉得,他大约不想止步于此,正如此刻,他看着郁郎的姿容,不由得口干。
陆长郁咬着牙,忍住了按下他脑袋的冲动。在心底提醒他,闻人极可不是能做那事的人。
心中又禁不住埋怨,闻人征那蛮子怎么还没回来?把他的身子弄成这副…渴求的模样,又把他抛在这里大半个月。
害他都快忍不住了。
“没什么,我累了要歇一会,你先回去吧。”
端午前半月的时候,闻人征在信中说自己很快就能回京,闻人府上都迫切等着他归来,包括陆长郁也盼着他回来。
他们婚事将近,又恰逢佳节,府上早已张灯结彩,置办了端午和仪式上该有的物品以及祭拜祖辈的供品。
端午前几日,闻人府上和将军府全都挂上了红灯笼、红绸等物,窗户上也糊了囍字。
只等着闻人征归来,便即刻成婚。
端午头一天晚上,守在大门口的小厮昏昏欲睡,刚靠在墙角歇了一会儿,就听见寂静的青石砖路上,一阵阵马蹄声疾驰而来。
原本计划的就是这几天回来,因此每天夜里都有仆人守在门口翘首以盼。
小厮连忙睁开迷迷糊糊的眼睛,以为将军大人终于回来了,打起精神准备迎接他。
却只见一匹病恹恹的黑马,背上挂了一件沾血的衣裳。
他当即软了腿,跌倒在地。
于是等京中的百姓们乐呵呵来凑热闹时,便见昨日还喜气洋洋、鞭炮齐鸣的闻人府,一夜之间,红纱变白帐,红灯换奠仪。
仆人们俱是哭丧着脸,穿上麻衣孝服。
仅半天的功夫,全京城上下都知道大将军死了。回来的只有一匹黑马、一件血衣和一封血书。
彼时皇帝刚刚下朝,正和景王爷用着早膳,心腹太监悄悄将消息传入他耳中。
他面色不惊,叫人夹了一只鸡腿到景王爷碗中。
“皇弟觉得如何?”
赵景辉打开扇子,故作风流地扇了扇,一身锦袍搭着腰间香囊、玉佩等物,叮当作响,不像个王爷,倒像是哪个富贵人家的纨绔少爷。
他和皇帝一母同胞,自然也长得不差,只是面相更加傲慢倜傥。
“多谢皇兄,只是这鸡腿虽然好吃,却不好啃,臣弟怕这鸡忽然活过来,把臣弟的牙给崩了。”
他说了句俏皮话,并不如其他人那样敬畏皇帝。
皇帝也不恼,无奈地笑了笑道:“皇弟净爱说笑,这鸡都上桌了,自然死透了,怎么还能活过来?”
“有没有死透,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
陆长郁得知闻人征的死讯时,第一个念头是闻人征在玩什么把戏?
他可不信那么厉害的闻人征会死掉,还是死在战场上。
可所有人都告诉他,闻人征真的死了,血衣、遗书和他的黑马,全都做不得假。
连闻人修诚都告诉他,闻人征回不来了。
陆长郁始终无法相信,直到那把裹在血衣中的银剑被交到他手中,看着那把闻人征从不离身的佩剑,陆长郁才终于信了他们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