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层都有两个圆形楼梯窗户,镂空花形的深灰铁栏杆。越往上走,菜香味越发浓郁。
这里住的都是认识很久的邻居,家家户户的门除非睡觉,几乎都开着。
她家的两扇绿色铁门也都敞开着,可以听见锅铲‘噌噌噌’碰撞着铁锅的声音,锅里的油和菜滋啦作响,还有略显嘈杂的电视机的天气预报。
“下面请您收看城市天气预报……鹏城小雨,24-29摄氏度,羊城晴转多云,23-28摄氏度……”
她打开黄木鞋柜,鞋柜一股灰尘和皮革的味道,最下层是一对对很抽象的塑料拖鞋。
她微微皱眉,刚把黄色雨鞋塞进鞋柜,两根手指拎起一对红色塑料花拖鞋要穿,花母就从厨房探出头来,笑眯眯看着她:“我的细妹放学回来啦,快坐下准备吃饭!”
“哎呀,不愧是我生的,是真靓啊。”花母拿着锅铲的手没忍住捧脸,满眼的喜爱和欣赏。
花满蹊拎着塑料拖鞋,愣在门口,眼前的妇人和她真正的母亲长相几乎有七八分相似,只是这个妇人温柔美丽,围着洗的发白的粉色围裙,满身饭菜响和油烟味,透露着一股家的感觉。
而她真正的母亲高贵冷艳,一身的珠光宝气,更不可能窝在狭小的厨房里亲自给她下厨。
花母想起什么,温柔的声调变了,冲着客厅的花父高声呵斥:“你就知道看电视,还不赶紧过来端菜舀饭!”
绿色玻璃鱼缸间隔客厅和饭厅,鱼缸里里面是五彩斑斓的小金鱼,花父忙不迭地从鱼缸后冒出一颗头来:“知道了,知道了!”
花父经过她的时候,乐呵呵地顺手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脑袋,腆着微微发福的肚子往厨房走。
饭厅是一张油了一层黄漆的实木长饭桌,饭桌上一摞的圆形的木片编织的隔热垫,方桌旁边是一个白色的冰箱,贴着一堆哆啦A梦、猫和老鼠的小贴纸。
很快饭桌上就摆了满满的一桌子菜。
白切鸡、烧腊、炒黄鳝、清蒸鲈鱼、酿苦瓜、炒通心菜、炒芥兰、玉米红萝卜大骨汤。
鹏城人爱喝汤,认为大补,隔三差五就会煲靓汤,煲汤的手艺也是一绝,家常的玉米胡萝卜大骨汤,浮着一层漂亮的金色的油光。
花父舀了四碗汤打算放凉。
花母在围裙上擦了擦湿漉漉的水,忙不迭开口:“快去把洋扬那孩子叫过来一起吃饭。”
说完叹了口气:“那孩子也是可怜。”
花父也是叹气:“是啊,之前多阳光的一个孩子。”
世事无常,短短数月光景,这孩子的家里人就都没了,他爸炒股失败跳楼死了,他妈就疯了,自杀了好几次,最后一次没能救回来,也走了。
他那个爸还给他留下一屁股的债务,连房子都挂出去卖掉。
幸好这孩子意志坚定,还是考上了名牌大学,现在每天要打好几份工,不仅要还债,还要凑学费。
估计是推拒了一会,十几分钟后,许清旸才跟着花父从外头进来,他个子大概一米八左右,原本俊美的面容憔悴颓丧,看起来很是阴郁,透着疲惫和麻木。
他的身形格外消瘦,像是挂在白色T恤里,走路的时候整个人像是在衣服里晃荡。
他换了门口的拖鞋,低下头很有礼貌地向花母问好:“花阿姨好。”
花母快走几步,上前拉住他的胳膊往饭桌带:“是都没好好吃饭吗,怎么又瘦了这么多。”
他说:“谢谢阿姨关心,我有好好吃饭的。”
“有好好吃饭,还瘦成这样!”花母的语气带了点责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