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4/4)
远提醒着他们爱与痛的密不可分,“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注1)”华贵明艳的美人身上裹着貂皮,口中念着佛家劝人放下执着、四大皆空的偈,却偏偏要说:“没错,爱并非只是幸福与快乐,它从来与痛苦血肉相连——然而即便看到了那刻骨铭心的苦痛本质,妾身仍然要选择爱,全身心地去爱,”她笑,那笑容里有沉静的坚执,语气却戏谑,“不然妾身还不如出家去,不是吗?”
自然,斑口中的爱,并非明面上讨论的情爱——他对这个兴趣不大,里面暗喻的实质是他真正的理想——对于整个世界、对于永久和平的爱。
人世间的爱别离、怨憎会又岂是光靠着出家就能解决的,不是别过眼去,念着四大皆空就能无视人间白骨露野、哀嚎不绝的惨剧——斑认为这不过是一种懦弱的逃避。
他并非因为沉溺于眼前较容易的快乐而选择坦途,而是在看清道路遍布的荆棘与血迹之后,仍然坚定地选择了踏入那荆棘之中,哪怕为之身死也绝不回头。
于是千夜说出这话的模样,带有一种炽热的、叛逆的、献身般的感情,语气虽带有嘲谑,浑身却闪耀着某种悲剧般的英雄气概。
柱间为之心折。
斑与千夜会相爱,正是因为他们都是这样纯粹坚定的殉道者。
他这样想着,心口鼓胀发麻,眼眶酸涩湿润,笑容真挚,而且痛楚。
真是……太好了。
斑,你还是找到了真正爱你、与你同行之人——
我理应为你与她在一起感到喜悦。
即便最后与你同行的人不再是我。
然而。
柱间垂下头颅,不愿任何人看到他此刻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