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概不会有任何多余的情绪,因为他太能理解他的追求和他的大道。但时至今日,他听完云燃这样冷静的剖白、分析、解释以后,他竟然有一种莫名被对方抛弃和隐瞒的愤怒感。
愤怒……是的,竟然是愤怒。
他直觉的动了动唇角,感觉自己似乎应该说点说什么,若依从前他的性子,他大概既会表达自己的理解,但同时也半开玩笑半遗憾的告诉云燃:
你倒是斩断尘缘得证大道了,平白留我一人在尘世间望洋兴叹。
然而他自己也会心知肚明,这其中并无真正的怨怼——
因为他们是朋友,虽然心意相通、虽然相识千年,有着一份珍贵无比的友情,但是仍然是朋友。
朋友之间,相逢是缘、分离也是缘,没有谁离不开谁。
可尽管如此,现在发生的一切却与他设想中的情形完全不同,那些他似乎“应该”说的话,他也没办法说半个字出来。
直到此刻,沈忆寒才恍然惊觉,原来他竟然变了这么多。
他确信无比,倘若他们已经纠缠至如今,自己真的成了被云燃挥剑斩断的所谓“尘缘”——
他一定会……一定会……
会恨他吗?
他好像也不知道。
沈忆寒自己都没发觉,听完这番话以后,不过短短数息功夫,他的心境竟微有动摇。
忽然听见云燃唤了一声他的名字,声音里不知怎的有些无措,他抬眼去看云燃神情,却发现眼前略微模糊,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然流泪了。
他有些看不清云燃神情,只感觉到面上湿润,对方伸手来握自己的手,不知怎的,鬼使神差的,他却本能的把手缩了回来。
云燃见他这样,已然知道自己惹他伤心,虽早有预料,今日这些话说了,对方必然怨他无情……
但终竟不想瞒他。
他以为自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面对沈濯知道自己之前的打算后的愤怒,但真正伸出手去,却没有得到熟悉的触感,真正握了个空时,他竟然还是感觉到了……
茫然……和久违的痛苦。
是的,痛苦。
云燃已经很久没有品味过痛苦的滋味,因为他的痛苦大都是与茫然相伴而生,他是个只要有方向,便不会对世俗定义下的痛苦感觉到真正精神上痛苦的人,唯有这种茫然,才能真正使他痛苦。
但自少年时期过去后,他就已经很少茫然了。
如今,却又一次体会到了这种滋味。
云燃抿了抿唇,本能的想去擦拭沈忆寒的眼泪,但却被对方轻轻一侧脸避开了。
于是他的手停在半空,有些茫然无措。
沈忆寒深吸了一口气,自己拭去了脸上泪痕,抬起头来,虽然眼圈仍有些微红,但却恢复了一贯的温和神情,道:“抱歉,我有些失态了,你继续说,我在听着。”
云燃看着他仍然在湿润的眼眶,却更加手足无措起来,他对这种滋味感觉到全然的陌生。
沈忆寒等着他继续说下去,但云燃沉默了许久,却答非所问道“……你生气了。”
沈忆寒眼睫颤了颤,并不否认,只道:“我不能生气吗?”
云燃两道剑眉拧成了他自己大概从未尝试过的纠结模样,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对不起。”
沈忆寒却笑了笑,一对眸子水光潋滟:“好了,生气其实没那么多,伤心倒是要多一些。”
不知为什么,这句话分明是宽慰他的,云燃很清楚的能从他的话里辨明沈忆寒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