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与水母维修艺术·陆拾肆 白葡萄酒(下)(2/3)
刻,某一秒钟,人就忽然成为大人了。成为大人意味着什么呢?
更多的责任?更多的忙碌?无法再依靠所有人?一切的事情都需要自己解决?自己处理?成年这个词汇实在太过于遥远,并非是没有到达,而是已经过去许久,在成年之后的数年,她才第一次真切感受到自己已经被这个世界赋予了成年人的概念了。
成年之前的一切好像就和成年之后的一切分开,两个本应该紧密相连的部分就这么被粗暴地切开,成年之后的杨木,步入社会的杨木,这就是‘现在’的她,而并不是什么在学校之中的孩子,这一点确实很难以结算,可这就是事实。
她不知道自己已经有多久没有这样观察过自己的脸。
她没有这么多时间来看自己的脸。
——二零二三年,一月一日。
“你到底是谁!”
这是一个注定无法得到答案的问题,杨木不知道自己是抱着什么样的情绪问出这句话的,这一个和自己有着同样面孔的人,这一个不属于人类的人——绝对不属于人类,哪怕这一张脸再怎么接近自己,它也不是人。
它绝对不是人。
或许是因为看见了自己的脸的短暂混乱,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又开始不听使唤,好像那一份意识又一次开始尝试夺取自己的身躯。
“都给我安静……”
杨木深吸一口气,她将罐子伫立在地上,她撑住罐子本身,在那一股力量撞在罐子上之前,她就已经完成了这个动作,她支撑着罐子,她看着那一个‘人’,那一个‘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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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她。
她就在这里,杨木告诉自己,她就在这里,名为杨木的自己就在这里,只有她是杨木,只有她,不论这个人再怎么和自己相像,那也不是自己,她似乎知道了这个‘人’为什么对自己抱有敌意,在看见一个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人的时候,不论是谁都会感到害怕。
害怕自己的存在本身遭到破坏。
令人反胃的味道再一次流入到口腔之中,她抓住束缚带,让那些‘肢体’倾泻出来,在那些肢体出现的时候,属于启动的符号也被她的手掌穿过,那些肢体开始活动,落在它的身上,抓住它的肩膀,扼住它脖颈,当然,也有一部分的肢体朝着杨木冲过来,她一甩罐子——现在罐子的质量已经到了一个她能够甩动的范围。
罐子里面的东西要见底了。
剩下的部分还能够支撑多久呢?或许现在,或许下一秒,她拆开了罐子的两条束缚带,在这之前,束缚带的作用是压制住罐子之中的‘事物’,让那些黑色的物质无法突破罐子的压制,但是现在,在罐子里面的黑色已经使用的差不多之后,束缚带的重要性就没那么大了。
她还记得第一次拿到这个罐子的时候,那个男人所说的。
——原路返回也好,继续往下一层也好,请带上这个罐子,我已经无法离开了,如果你遇到了什么你无法解决的问题……我是说非自然方面的,比如怪物,你可以用你的呼吸器官来吸取罐子之中的东西,它会保护你的。
那个男人没有说谎,当然了,从目前来看,这个男人确实没有说谎,没有必要,两个素未谋面的人没有必要在这种地方上说谎,除非罐子本身就是某一种阴谋。
但显然,并不适用于‘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