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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口,一道叠着一道,一道比一道深,血淋淋的惨不忍睹。垂在大腿旁边的,是一只骨节明晰的手,修长的指节握着一只用来给粉丝签名的钢笔,笔尖弯折,血渍深深嵌了进去。
应黎的眼睛被大片鲜红占满了,瞳孔骤颤。
怎么会这样?
之前不是都没事的吗?
他甚至不敢去看祁邪的脸。
最后还是理智战胜了恐惧,他懵然抬眼。
祁邪靠在墙上,头微仰着,脸在白茫茫的灯光下宛如一只矜贵的瓷器,精美又脆弱,那张冷不丁就会吐出下流荤话的嘴现在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惨白,褪去了原有健康的颜色,眼睛也虚虚闭着,就好像……死了一样。
这个念头蹦出来的时候,应黎心跳似乎都停了几秒,惊惧到想要尖叫,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才没叫出来。
惊恐、无措让他短暂失声。
他摇摇晃晃地蹲下去,伸手碰了碰祁邪的肩膀,再开口时声音哽咽的不成样子。
“祁邪,祁邪……”
喊了他两声都没反应,应黎彻底慌了。
祁邪腿上的伤口还在流血,一股一股地往外冒,应黎六神无主,深吸了两口气,拼命让自己冷静,去拿柜子里的毛巾按住大腿给他止血。
雪白的毛巾瞬间被鲜血染红,应黎手上都沾了些,温热粘腻,鲜红刺目。
他眼睛肿胀得厉害,一只手按着,另一只手哆哆嗦嗦拿出手机打急救电话。
嘟嘟嘟——
滴答滴答,隔间里的水管在滴水,每一声都清晰可闻,像是催命符。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电话还没接通,应黎越来越慌,甚至想着要不要大喊大叫把人引过来。
应黎双眼紧闭,拿着手机的那只手疯狂哆嗦。
耳畔忽然传来硬物滚落的声音,一只比冰块还要寒凉的手攀上了应黎的手腕,冻得他又颤了一下。
缓缓睁开眼,祁邪在看他,周身气势未敛,眼珠如凝涸的墨,黑沉阴鸷,蕴藏着攻击性,面无表情盯着一个人看时有种沉甸甸的压迫感。
应黎不是头一遭被他这样看着了,但每次都会有种被攥住脖子的感觉,喘不上气,慌得不住发抖,喉咙梗阻,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凉若寒冰的手顺着应黎的手腕上移到脸颊,手机被祁邪拿走,按下挂断键。
应黎:“你……”
祁邪瞥了他一眼,然后就在他惊诧的目光中滑动手指,拨了个号码出去,对面接通后言简意赅地说了四个字,6号浴室。
手机回到手里时,应黎看见备注上写着张先生,他给张少陵打电话了。
应黎如梦初醒,刚才他太着急了,满心想着救祁邪,却没想到救护车声势张扬,被媒体拍到了肯定会大做文章。
应黎抿了下发白的嘴唇,问道:“你没事吧?”
祁邪的嗓音比平时更为凛冽:“你觉得呢?”
不好,很不好,腿上那些骇人的伤口应黎都不敢再看第二遍。
祁邪曲起腿,似乎是想要坐直身体。
“刚止住血!”应黎压着他的腿,声音里带着泣声,“你别乱动。”
“止血,你不想让我死?”
祁邪眉目冷淡沉静,应黎给他止血,而不是把他的伤口撕得更大,也没有趁机把他的头往水里按。
应黎霍然变了脸色,凶巴巴地说:“你能不能不要把这个字随时挂在嘴上!谁想让你死了?”
他摆出最凶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