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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于你要在族谱之上,如何写我的生母?”话陵落地,这原本就颇为剑拔弩张的宴席,乍然冷了下来。
即稚陵微微偏头,看向了保持着不发一言的即溯。同样身着汉服的即溯仪态端方,略施粉黛的芙蓉面仍旧保持着江南女子的柔美婉约,并未因为突然被儿子提及而露出任何悲喜。
对于即溯和乌耆衍之事,即稚陵心中埋了很久的疑惑:
出自江南即氏的大家闺秀,当年是如何与纵横漠北的单于产生了关联、又珠胎暗结的?
而显然,罪魁祸首的乌耆衍也并不愿多提当年之事,那满脸的络腮胡耷拉下来,早已没有了起先的扬奕颜色。
良久,席上才传来了他不情不愿的言语:
“当然是如实写,五王子赫弥舒,生母乃汉人即氏,为本王阏氏。”
看到向来一言九鼎的父王如此轻易妥协,车稚粥也顾不得演好兄友弟恭,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难掩愤愤。
可即墨浔不答,仍没有松口之意,乌耆衍又想了想,方才补道:
“在你的受封礼之前,本王会为你的母亲,先补一个纳阏氏之礼。”
即墨浔似乎终于对乌耆衍的回答满意,故意做了一个标准的汉人拱手礼,向乌耆衍道:
“单于今日给我送来的那些精美服饰,回去之后,我会一件一件试穿。”
说完,才转头看向面色滞滞的即稚陵,柔声道:
“公主可是等久了,腹中饥饿?”
这话算是给了乌耆衍一个台阶,单于顺势一拍脑门,做了个恍然大悟状:
“瞧我,说了这么久,都差点忘了今晚是与你相认的第一面,我们漠北男儿,别的可以不干,但是大块吃肉、大口喝酒,是一定不能忘了的!”
很快便有菜肴上桌,虽然摆盘粗犷,但好歹都是熟食。即稚陵这几日也开始慢慢习惯辅一点点细脍,见到端上来的盘子里又都是些胡乱烤就的牛羊肉,便忍不住又皱起了眉头。
她的这般情状自然落入了即墨浔的眼,状元郎正欲开口关切,却见面前又横了一个托盘。
原来是由几名穿着洋红色紧身裙装的美姬,捧了新的托盘鱼贯而入,这端到他们二人面前的托盘上,却有两只造型奇异的酒碗。
“我手上的伤口尚未痊愈,此时不宜饮酒。”即墨浔对上首一直看着他的乌耆衍扬了扬自己还缠着纱布的手。
“那大周的公主,总是可以饮酒的吧?”乌耆衍对那奉酒的美姬点头示意,想了想,又颇为不满道:
“老五,从邺城出发到现在也才几天,你到底受了什么伤,才弄成了这个样子?下午在街上见你时,你就死活不愿意说。”
那两只酒碗还是被放到了即稚陵的案前,她只顾着端详这实在看不出材质的酒碗,对耳边即墨浔那准备了许久的告状之词,完全没了预料。
可车稚粥却猜到了即墨浔想故技重施,借着手上的伤口大做文章的意图,见即稚陵沉迷观察酒碗,直接先声夺人:
“公主可知,这酒碗是用什么东西做成的?”
即稚陵摇头,目光未从酒碗上移开,听到车稚粥此言,还上手触了触。
“说起来,这酒碗的来历也是与公主颇有渊源。”车稚粥提高了陵量,“这是用公主的表兄,卢据的头骨做的。”
头……头骨?
即稚陵浑身如被巨舆碾过一般,霎时疼痛难忍,差点瘫软在地。
而即墨浔眼疾手快,扶住她的同时,也听见了这从来恣意娇纵的公主,口中那不自觉的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