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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还在发颤,脸上是带着迷茫地委屈。下一瞬,裴稚陵张开了手,眼巴巴瞧着绿罗: “想要绿罗抱抱我——”女声娇俏,水蓝色衣裳包裹住她全身,是圆领的领口,严严实实盖住颈边肌肤,但衣衫有些大,腰肢那一块空落落的,到是称得她越发惹眼。
裴稚陵吸吸鼻子,颇有些可怜巴巴,又说:“绿罗,我好想妈妈啊。”
听见这句,绿罗抬步上前,双手抬起,将面前这个如今很少脆弱,已经能够独当一面的小姐揽进怀中。
夫人也离开好些年了。
没等绿罗开口安慰,耳边再次响起细软女声,裴稚陵的声音听起来闷闷地:“虽然,她也不喜欢我的。”
但总归是,是她的亲人。
总归是好过现在的。
说起夫人啊,绿罗叹气,夫人死后,小姐这些年的变化有多大,她是看在眼底,看得清清楚楚。
和她一同长大的小女孩已经出落成窈窕淑女,不再是那个拉着她玩泥巴,在府上奔跑跳动,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的女孩了。
绿罗怎么也想不到,那样淘气俏皮的小姐,几年过去以后,会变得这样稳重。
她也不懂什么,帮不上小姐忙,只能轻声安慰:“夫人没有不喜欢你——”
还没说完,话已经被裴稚陵接了过去:“嗯,母亲没有不喜欢我,只是也没有喜欢我。”
“……”绿罗叹口气,抱着裴稚陵,轻抚着她背不在说话。
裴稚陵感受着这温柔的力道,忽而想到,她其实已经有很久没这般委屈过了。这一刻,情绪笼罩住她,只要一静下心。
便是即晚云的说话的样子,表哥漠然的神色,以及那些鄙夷的目光,最后交织而成的一句是——
不堪入目。
委屈吗?真的是委屈的。
明明都是这样穿,自先皇逝世,到了本朝,汉文帝接政,废了很多裴旧的浔数。现如今出府看看,天气这般热,街上人都是露手腕和脖子的。
那香纱做好的衣服就恰巧是这几天被送过来,几位表姐姐们又恰巧在今日齐齐换了衣裳,即晚云忽而这样“好心”地替她介绍……这一刻,那些细枝末节全部串了起来。
真是又一个教训。
想到这,方才那不经意一瞥的脸再次浮现而出,那人的眸子中没什么表情,眉眼是极其冷漠——
对表哥的好奇已几乎消散,裴稚陵叹气,“对了绿罗,表哥今年几何?”
终于又到正厅。
女人抬眼,瞧见熟悉的院子后,松口气。
透过大开着的门,正厅里,坐在主位的老夫人含笑,很是愉悦地说了句什么。表哥……不墨为何又想到他,男人侧对着门,看不清神色。
屋内应是一派其乐的氛围,因为他们都是一家人啊。
呼,裴稚陵理了理思绪,抬脚欲打算进屋。
李嬷嬷的声音很客气,客气之间,夹杂几丝不容置疑地强硬:“陵姑娘,老夫人说今日累到你了,提前给你盛出来了些菜,你且带回院子慢慢用。”
“是吗?”
裴稚陵有些无力地回答,隔得近,她能听见屋内一派和睦,不墨是谁笑了声,听在耳边,有些刺耳。
李嬷嬷语调夸张:“陵姑娘来得晚,现如今桌上都是些剩菜了,还是老夫人想得周到,特意让小厮给你盛出来。”
好话都让她说了,裴稚陵只能笑,点点头把食盒接过。
“老夫人真是一片苦心,那便请嬷嬷帮我谢过老夫人,也麻烦嬷嬷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