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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种小人得志,“陛下,贫僧在十年前入大慈寺时,便拿到正经度牒,是大启入册载记的僧人。”虽然大启律法没有明文规定,可是几乎所有人都默认了一条规则,那便是就算是犯了法,只要剃度为僧便过往不究,尤其是像慧空这样记录在案、手持度牒的僧人。
大启崇尚佛法,各地寺庙兴盛,但不是剃成光头就能做僧人,除了像了空这样自小长在寺庙的,半路出家的僧人都是要进行背调的,没有犯罪记录且有寺庙愿意接收,朝廷才会发放度牒,给予僧人的身份,要知道僧人在大启是能免掉所有的税,所以朝廷给度牒给的也十分谨慎。
另一方面,拿度牒需要官府证实其并无犯罪记录,所以有了度牒之后,即便被官府发现出家前曾做过犯奸作科的事,官府也只当作没有这回事,绝不会自己打自己的脸——
久而久之,便有了一条不成文的法,那便是只要成了僧人在成为僧人之前犯的法绝不会去追究,即便是杀人这样的重罪。
只可惜,苏彧今天来,就是为了打破这条不成文的法!
“那人是不是你杀的?”苏彧看向慧空的目光陡然锐利。
慧空被她盯着,脑中竟空白了一下,忘记自己想要说什么,再回过神时,便有些慌神:“自然不是,我都能拿到度牒了,怎么可能杀人……”
妇人重重啐了慧空一口,从袖中拿出一叠纸来,呈到苏彧面前,“陛下,这是慧空原本的户籍,这是当时所有的案卷。他本是蒲州永济县卢家人,十年前他奸杀良家女子被我夫君撞见,便连我夫君一道杀了,那时我便躲在一旁的草丛中,亲眼所见。”
她的夫君为人正直,当时并不知道被慧空所奸/淫的小娘子已经没了气,哪怕知道慧空是卢家人也要上去救人,又担心她和孩子受连累,先将她和孩子藏在了一旁的草丛里。
所以,她与孩子就躲在那草丛里,亲眼看到慧空将她的夫君杀死。
那时若不是为了幼子,她早就冲出去和慧空拼命了,这些年她忍辱负重,一边将幼子抚养成人,一边在寻机会为夫君报仇,却没有想到卢家人眼见慧空作恶太多,难以护住,便走了京城卢家的后门,为慧空拿到了度牒,叫他在大慈寺做了僧人。
慧空却是一口咬定:“你胡说!这一堆废纸,根本不能说明人是我杀的!我拿的是京城的度牒,没有人能治我的罪!”
谢以观适时站出来,“陛下,臣这里也有一份大理寺递来的案卷。”
虚云见谢以观从容地从袖中抽出一卷案卷,便知道慧空这事怕是十之八九是真的,只是诚如慧空所说,慧空是他大慈寺的僧人,断不能有犯事的污点,这不仅仅是慧空的污点,也将成为他大慈寺的污点。
于是,他站到了慧空的面前,提醒苏彧:“陛下今日既是来礼佛,自是不该受俗事所扰,不如让女施主先……”
虚云抬起眼,与苏彧对视,只是这一眼的对视,虚云便想起了昨日断掉的佛珠——
皇帝等的就是他站出来!
虚云心中一惊,果然听到苏彧说:“谁说朕今天是来礼佛的,朕今天就是要当着佛祖的面,来做一个公道。”
苏彧冷下脸,她不笑时,威仪吓人,便是不在意她的慧空也被骇住,不敢说话。
唯有虚云问:“陛下,一开始便是冲着慧空而来?他纵有千般不是,可如今也已经青灯常伴,远离世俗,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陛下不如放他在佛前忏悔,亦是为过往恕罪。”
“朕放不了。”苏彧呛声拒绝,“他若要忏悔也不该是在佛前,而应该是去阴曹地府,在被他所害之人面前忏悔。”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