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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俩似乎打完招呼了,先请了大将军上座,就问陆长郁今日找他有何要事。陆长郁叹了口气,一双细眉微蹙。
“我有一好友,虽是奴籍出身,却颇有才华,诗词歌赋样样不差,品性也极好。实在不忍他流落于烟花之地。”
这意思就是想让县令帮忙脱离奴籍免为良人了。
县令一下子犯了愁,如果只是女婢小厮倒还好,官奴可不好办啊。
陆长郁看出他为难,体贴道:“大人不必为难,赎身的钱我已备好,只消大人以官家为由头帮他赎身。”
“也必然不会白让大人麻烦。”
说着,他令随从拿出一只木匣子,打开后,里面是一尊玉像,也不知刻的是哪位仙人,衣袂翩飞,好似羽化成仙。
闻人征也看见了那尊玉像,他眼力不差,一眼就看到玉像细致的五官,匠人雕得极为细致,玉像用料也极好,触手温润,身子仿佛发着淡淡的荧光。
只是越瞧,就越觉得像极了面前这位郁郎君。
面如冠玉,该叫做玉郎才对。
县令看到那尊他眼馋了很久的玉像摆件,惊讶道:“是什么人,竟然让郁郎君舍得把这尊像送给我?”
陆长郁一向喜欢搜罗这些珍奇玩意儿,他有不少宝物,唯独这尊像最值钱,出自大家之手,又有些年头了。
平时友人们要看,他都不舍得摆出来,今天却要送给县令。
“……是极好的人。”
他暗自咬牙,垂着眼睫不再看那个木匣子,心疼得快要滴血。县令再不收走,他真的要后悔了!
陆长郁也很舍不得,但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他要让闻人征对自己那个“极好的友人”感兴趣,就只能如此,同时也要借机立一个无私君子的形象,让闻人征愿意与他交好。
日后想安排“友人”与他偶遇,也方便不少。
县令确实很眼馋,但他瞟了一眼座上的闻人征,掏出帕子擦了擦鬓角的冷汗。
“这等受贿之事,本官绝不能接受!”
“我那友人志向考取功名,大人且帮帮他吧。”
他目露祈求,唇红齿白、目若点漆,如神仙中人。
性子更如神仙般宽广,只为了一个奴籍出身的贱民,就要不求回报地散去家财、送出最爱惜的宝物,帮他免为良人,好考取功名。
心性竟比相貌更合闻人征的心意。
见县令铁了心不想帮忙,他转头就握住了闻人征的手。“大将军一向爱戴百姓,可否帮帮草民?”
看他乌眸澄澈,神色空茫,绣了暗纹的青色锦衣衬着雪肤,满脸落寞之色。
闻人征此时也想不起来贪污受贿的事了,反手抓住他的腕子。
“本将军可以帮你,不过你那尊玉像得送给我。”
有力的手死死抓着他细瘦的腕子,闻人征说要那尊像,却看着陆长郁,仿佛想要的不是玉像,而是面前这人。
“多谢大将军,我代友人谢过将军。”
他眉宇间的愁绪散去,唇边扬起一抹浅笑,面若桃李、熠熠生辉。
想要抽回手腕,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大将军就那么抓着他的手腕,叫陆长郁暗恼他真是粗鄙蛮子,力气那么大,抓得手都痛了。
暗自骂着闻人征,面上却一点也不显。
“将军可否放开草民?”
闻人征静静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才松开手。
“郁郎真乃君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