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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过誉了。”他这一路南下,见过的人很多,上至贪官污吏、下至平头百姓,都各有缺点,如同染坊中的布匹一样,唯有清雅之极的郁郎让他觉得顺眼。
样貌、心性、品行……各个合他心意。
仿佛是老天为他量身定制的一样,让闻人征见了就想亲近。
他一向不爱与人来往,今日却迫不及待地想与郁郎君交好。
“郁郎可嫌弃与我来往?”
“自然不会,将军若不嫌弃,草民随时扫榻相迎。”
陆长郁低眉顺眼,一派谦逊的翩翩公子模样。却在暗中诅咒闻人征最好在来的路上倒大霉,被顺走荷包或者走路扭了脚才好。
悄悄揉了揉被捏痛的手腕,他更烦这个野蛮子了。
*
夜已深了,闻人征挥退了想照料他的婢女,独自站在窗边。
那尊玉像被摆在木匣中,此时打开了盒盖,月光便洒落在玉身上,恰照亮了那一处细致的眉眼。
像极了俊逸非凡的郁郎。
闻人征将从不离身的佩剑放在桌面上,伸手罩在那尊玉像上,食指轻轻点在它半阖的双目上。
“郁郎……”
他低喃着。
听到窗外一阵翅膀扑腾声,就打开窗户,让一只白色的信鸽飞进屋内。
看那只鸟要停在玉像上,连忙拾起笔架上的毛笔,把他赶到旁边。
“这可不是你的落脚架子。”
闻人征从他脚腕上的信筒中取出一张纸条。
是他父兄催他早点回京了。
闻人征想了想,提笔写了两句简短的句子。大意是他认识了位正人君子,心生敬仰,想与他结为知交,晚几天回家。
他性子高傲孤僻,很少主动与人结交,整日在军营中与下属士兵混迹,早就让他父兄发愁了。
因此得到他这封信后,他们都深感欣慰。
闻人征那么挑剔的人,能让他称为“君子”还想要主动来往的,必然是极好的人。
这下他们全都不急着催他了。
隔日午后,陆长郁约他去听折子戏,闻人征惯爱舞刀弄枪,不喜这些风雅之物,觉得无聊的很。
从前宫宴里要演戏跳舞,闻人征都不乐意去,总是和陛下告病假。
今日他却觉得,有郁郎这样有趣的人物在,这出戏应该也没那么无聊了。
于是便应下来。
不同于京城中的奢靡大气之风,江南水乡的戏园子更显得温婉小巧,唱词儿也偏爱谈情说爱。
台上戏子扮相淡雅,嗓音糯糯,是闻人征从未听过的曲调。
并不像京城中听到的那般浑宏大气,或是塞外粗犷凄凉的小调,而是婉转清透,别有一番美感。
只是闻人征的耳朵糙,听不出有什么动听的地方。
倒是听到身侧有细微的泣声,偏过头,就见郁郎眼中含了一汪清泉,期期艾艾。
“郁郎怎么哭了,有人欺负你?”
陆长郁眼泪差点憋回去,哽了好一会儿才道:“……将军不觉得这出戏感人至深吗?”
闻人征垂着眼皮沉思了好一会儿,陆长郁还以为他在回味。
却听他道:“这出戏讲的什么?”
合着压根没有认真听,那他方才在作甚,傻子一样发呆?
陆长郁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住心底的火气,思忖着不与这蛮子生气。温声和他解释,大抵是个悲情故事。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