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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胆敢谋害陛下,僭越皇权,这会倒是不敢承认了?还不快磕头认罪!”赵景辉讥讽道。闻人修诚只定定看着赵景崇的眼睛,薄唇紧抿,僵着身子,好半晌才撩起衣摆砰的一下,双膝跪倒在地,只是脊背依然挺直。
他不像是粗野的武官,也没有文臣那样的迂腐沉闷,自有一种温雅正直的气质,叫人见了就觉得该是有风骨不慕名利的文人。
然而他也确实有着让人料想不到的野心。就连重用他的先帝也被那副表象蒙蔽。
“请…陛下息怒,此事是臣一人所为,臣不敢请陛下恕罪,只求饶我族人性命。”
“至于臣,千刀万剐也死不足惜。”
闻人修诚默默低下头,宽大的深紫色官袍被他的肩膀撑起,整个人如同一团凝固的沉淀多年的色泽。他的肩不算窄,才足以撑起全族的荣耀、性命。
他一早就由此觉悟,也做足了准备,正所谓成王败寇,也不打算狡辩,只求能让旁人少受些牵连,哪怕多受些折辱也无妨。
尤其是……他的郁郎,他是这场争斗中最无辜的存在。
若是多受些折辱,就能让他在乎的人、他珍爱的人安好,闻人修诚心甘情愿。
闻人修诚被关进大牢,对外界的情况一概不知。
他早早便做了打算,因此一出事,许多族人就闻风而动逃出京城了,而陆长郁也被收到消息的闻人极带走。
出城的路上,陆长郁尚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懵懵懂懂地被套上了一套裙装,接着便被抱上一辆灰扑扑的马车。
“郁郎就在里面等着,别出声。”
他们二人扮作夫妻,正要过了城门时,被守门的门兵叫住了。
“里面的人也要出来。”
“我夫人腿脚不好,不方便出来。”
门兵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上前两步撩起车帘。
陆长郁猛地看到一张陌生的面孔,吓了一跳,连忙缩着腿往里面靠,眼眶也被忽然照进来的光线刺得发酸。
他穿了一身嫩黄的裙装,身形纤柔。不施粉黛,却自有清丽之美。一双凤眸含了泪光点点,眉宇间也似笼了丝丝愁绪。被人吓了一跳,眉头微蹙,微微喘息,身上便多了几分病态。
似一块水头十足的剔透玉石,冷清、冰凉,只能小心翼翼捧在手上,稍不注意便要碎了。
门兵愣了好半晌,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不然怎么能见着了神仙妃子。他没读过什么书,不晓得要如何形容这小娘子的美貌。
但却觉得,就是天下最才华横溢的文人,也写不出什么合适的篇章来描绘这样的相貌。
他连连低声道歉,生怕声音大一点,就将这玉似的小神仙吓得碎到手中了。
两人走了好一会儿,守门的门兵都还在发呆。
交班的同僚踹了他一脚,“发啥呆,你又喝醉了?”
门兵被他这一脚踹回了神儿,挠了挠头,闷闷道:“没有没有,我不都说了不喝酒了。”
“不过是见着了下凡的小神仙罢了。”
“还说没喝酒,说什么胡话呢。”
刚出城不久,陆长郁就听见身后有马蹄声阵阵,似是有追兵来了。
半路上闻人极就丢了马车,两人共乘一匹马,仓惶躲进了一片深山中。追兵中有人开始放箭,闻人极为了保护陆长郁,被一箭射中了背部。
鲜血顺着肌肉的纹理溢出,打湿了整片后背。只是他不肯叫郁郎见着了,咬着牙一声不吭。
“谁让你放箭的!陛下说了不能伤到陆公子一丝毫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