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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点灯?”秦淮舟收起火折子。
目光落在案上,从金锭底下抽出田契,看了半晌,“我何时——”卖过田给你?
本是平静的面容上跟着溶满匪夷所思,“私自伪造田契,你可知,此举是什么罪名?”
“伪造,是无中生有,”她理直气壮,“秦卿看仔细了,这上面是裴郎的指印,裴郎也已收过银钱,契约已然生效了。”
“我何时——”按了指印?
眼见着面前的人忽然靠近过来,秦淮舟心里的惊疑还没落下,又跟着裹挟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应该是懊悔之前的大意吧,他在心里想,她是乌衣巷的人,有得是手段。
这时再回想昨夜那场点唇,当时她引着他用拇指沾口脂时,他就应该立即醒悟喝止的——
“不然……”耳边声音像带着蛊惑,继续把他往深渊里骗,“你让裴郎来证明,这指印,是不是伪造的?”
这事没法明断,真论起来,哪张田契都有问题。
秦淮舟明里暗里都吃了个哑巴亏。
苏露青很满意他的反应,眼见着玉容泛出薄红,眸光里的冷意被懊悔与恼然反复烘烤。
她慢慢抽出被他紧攥着一角的“田契”,取而代之搭上自己的手,在他屈起的指节轻点两下。
状似做小伏低,“那,不作数了?撕了如何?”
她听到一声认命似的长长的呼吸声,“……明日观礼,早些回来。”
第42章 第42章
田契之事勉强说开,两人各自梳洗,准备就寝。
苏露青坐在梳妆台边,卸下簪钗,梳顺头发。
目光不经意一转,忽然从镜子里瞥见秦淮舟已经靠坐在床头,手中拿着卷书,正凑近灯烛随意翻阅,不由得有些意外。
以往两人同处一室时,这人都是端着一副样子,等在最后的。
或许是她注视的时间有些久,镜中映出的人似有所感,忽然抬头,目光从书上转向镜子,视线通过镜子与她对上。
她仍一下一下自然地梳头,见他看过来,开口问了一声,“明日观礼,你准备了什么贺礼?”
“十匹绢。”
苏露青回身看向他,“不愧是富商,随便一出手,就是十绢。”
绢可做衣服,也可以像银钱一样流通。
如今一匹绢约莫近三百钱,十匹差不多是一个七品官的月俸了。
“张武侯毕竟是开明坊内的武侯,日后少不了打交道,如此也算行个方便,更何况……”
秦淮舟说着,又抬头往她这儿看过一眼,“如今这田一分为二,一家之田分做两半,总要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果然,他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对田契之事耿耿于怀。
心里想着,面上已经展开笑意,“那自然是郎君爱怜,架不住妻子央求,只得分一块田到妻子名下,总归郎君家大业大,一块田而已,分出去也无伤大雅,算是一颗定心丸喽。”
似是听到秦淮舟发出一声轻笑,“如此一来,田里的把式也要单算,这又算什么?”
“这个么……”
苏露青早已想过说辞,“算是各有各的打算,相互不插手。”
相互不插手,秦淮舟心中明了,她这算是借此话知会他一声,今后两边各查各的,莫要节外生枝。
他没马上开口,只垂下眸光,落回到书上。
灯火照亮书页,最亮处泛着光,一时看不清光点里的字。
心里跟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