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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陵不由想起刚刚观主意外透露出,即墨浔的事情已经结束,那么他到底为着什么事?
他数月前就来了,难道一直没有回京,待在这儿?
他开口,嗓音仍然很哑:“稚陵。明日我就走了。”
廊上山风剧烈,他泼墨般的长发被吹得凌乱拂在脸上,遮着漆黑的眼睛。
他没有避着钟宴,说话十分直白:“以后也不会再见了。”
即墨浔直勾勾地盯着她,像要把她看穿,钟宴自己很识趣地溜达走开了,去不远处的梨花树下站着,稚陵才道:“不见就不见了,我很想见你么。”
他神情显得平静没有起伏,哪怕她这样说,他反而有些释然似的:“你不怪我,不告而别罢?”
稚陵倒想起来了,在宜陵,他突然地消失,于是淡淡地讥讽了一句,道:“我哪有政事重要呢?”
他却唇角一勾,勾了个漂亮的笑意,叫人捉摸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稚陵实在很讨厌他这一点,有什么却不肯直说,拐弯抹角的,她一点也不想猜来猜去,索性不猜,直接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静了静,目光落在她的眼中,含笑说:“今日是上巳节。江边有船,可以游江。你若愿意,今夜戌时,桐叶渡口,我等你。”
长公主又笑了笑,道:“肯为你去辛苦学剑,他们是下了心思的。”
即墨浔未置可否,却转过身,说:“皇姐,走吧。”
长公主道:“我说的不对?”
即墨浔淡淡道:“不是为我,是为天子之位。自古以来,为着大位,流血牺牲千千万,区区学剑,不算什么。”
长公主思索着,似乎确是此理,他们瞧中的必然是权势,怎会是单纯为一个人?
她又佯装叹息:“我们阿浔文采武功,难道单论个人,就不值得姑娘们费点心思么?”
即墨浔的身形微微一顿。长公主不知他想到什么。
沿着别的岔路继续散了一会儿步,蓦然间,前边雪林里,响起了幽长渺远的琴音。
谢疏云总不能这样快弃剑换琴,长公主瞧了眼即墨浔,又笑道:“平日里你出来散心,这路上,也会有众多偶遇?”
即墨浔笑了一声:“的确。”
吴有禄心想,何止,若陛下在御花园散心,一旦走漏消息,那么,隔一段路,便要偶遇一位娘娘。后来陛下嫌烦,若出门散心,只带一两个人,悄悄拣人少处散步。
雪林里幽幽琴音低沉宛转,和风声交织在了一起,愈显得哀痛迫切,闻之而悲。
即墨浔淡淡抬眼,雪风扑面,林间万顷翠竹挺拔笔直,为雪覆盖,风过时,则簌簌落雪。
从此处望去,不见人影,他想了想,不是谢疏云,也可能是旁的妃子,若循声过去,……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说:“罢了,皇姐,我们换别处走吧。”
第 23 章 第 23 章
疏狂飞雪中,稚陵听到有响动,指尖一顿,错弹了一个音。她抬眼望去,并未见到有人出现,想来只是风吹竹动,疑是人来。
虹明池畔人迹稀少的竹林深处,落雪覆盖小径,就只有她过来时留下的一行脚印。
她原也没想到此处还有这样偏僻的一座小亭,雪竹掩映,静谧少人,适宜练琴。
日色西斜,林中渐渐昏暝,她想着该回去了。小亭四面通风,手指冻得通红僵硬,她呵了呵气,才抱起琴离去。
回承明殿取近路,便要路过虹明池上飞架的二十三孔望仙桥。